陈默的调职申请压在陆燃办公桌上已经三天了。
「深圳分公司市场部副总监」的职位打印得工工整整，申请理由栏却龙飞凤舞地写着：「个人发展需要」。
陆燃用钢笔尖点了点那个明显被反复修改过的「个」字——最初写的可能是「追」或者「求」，最后硬生生改成了「个」。
"想清楚了？"陆燃把文件推回去，"深圳分部刚成立，条件比我们这儿差远了。"
陈默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难得没有盯着报表："想好了，我必须要去。"
"为什么？"
"我不是和你说过吗？"陈默的嘴角微微上扬，"我觉得林研有点好看。"
"这么大胆，打算直接追她吗？"
"我是奔工作去的。"
陆燃突然想起那本《极简德国史》扉页的便签。
林妍的字迹总是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头，就像她这个人。
"人事流程至少两周。"
"高总已经签字了。"陈默从文件夹抽出另一张纸，「特批急件」的红章刺眼地盖在右上角。
陆燃挑眉："你拿KL集团的渠道资源跟他交换？"
"五个点的让利。"陈默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，"值得。"
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，水珠在玻璃上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"她知道你要去吗？"
陈默从手机调出聊天记录。
最后一条是今早发的：「深圳湿热，记得带除湿机」，前面跟着十几条未回复的航班信息和餐厅推荐。
"我赌她不会拉黑我。"陈默收起手机，"就像你当年赌沈总会留下那盆绿萝。"
钢笔在批准栏悬停片刻，陆燃突然翻到附件页："把华南区的季度指标提20%，我就签字。"
"15%。"
"18%，外加替我出席下周的慈善晚宴。"
陈默眯起眼睛："你这么算计自己兄弟吗？"
"那咋了？"陆燃利落地签完字，
雨停了，阳光重新漫进办公室。
陈默接过文件时，袖口露出半截红绳——和林妍那条几乎一模一样，只是编织手法略显笨拙。
"她编的？"
"机场现学的。"陈默难得有些窘迫，"第三次才没散架。"
陆燃突然从抽屉取出个牛皮纸袋："帮我捎给她。"
袋子里是那天的多肉的照片。
"你觉得呢能不能追到林研？"
"我不能确定。"陈默按下关门键，"不过有些事，总得有人先迈出第一步。"
三天后，深圳宝安机场。
林妍盯着航班信息屏，手里攥着接机牌——陈默昨晚发消息说「有重要文件转交」，却没说航班号。
"等人？"
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林妍猛地转身，陈默拎着登机箱站在逆光里，箱子上贴着张便签：「调职手续，请林总监指教」。
"你..."
"18%的业绩增量。"陈默推了推眼镜，"需要本地顾问。"
机场广播响起，盖过了林妍的回应。
但陈默看清了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，和偷偷攥紧他袖口的手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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