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思思的脸色，精彩得可以做成表情包。
她握着话筒，指尖泛白。
周围几百双眼睛，都盯着她，等她的回答。
旁边的赵天急了，站出来想给我一拳。
“你小子算什么东西！敢这么跟思思说话！”
我往后一退，躲开了他的拳头，一脸惊恐。
“同学，你怎么打人啊？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爱心，我说错什么了吗？”
我这一嗓子，让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。
“就是啊，人家也没说错什么，怎么还动手呢？”
“学生会的人就这么霸道？”
王老师，我们的地中海班主任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，挤到中间。
“赵天！干什么呢！把手放下！”他呵斥了一句，然后转向柳思思，脸上堆着笑，“思思同学，你看，程飞同学也是一片好心嘛，别跟他一般见识。”
这话说的，好像我做错了事，需要她大人有大量。
柳思思深吸一口气，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招牌式的微笑。
“王老师说得对，程飞同学的热情我很感动。”她接过话，声音不大，但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，“作为学生会副主席，我当然要以身作则。我个人捐款五百元。”
人群中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。
五百块，对学生来说，不是个小数目了。
她这是在用钱，来挽回自己的面子。
赵天立马跟上：“我捐三百！”
学生会的其他几个干部，也纷纷报出了自己的捐款数额。
一场爱心募捐，硬生生被他们搞成了攀比大会。
柳思思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。
意思是，小子，看到了吗？这才是实力。
我没理她，而是直接走向了募捐箱。
我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把那两个亮闪闪的硬币，郑重其事地投了进去。
然后，我转过身，面对全校师生，拿起了王老师手里的大喇叭。
“谢谢柳思思同学和学生会干部的慷慨！但是，我有三个问题，想请教一下柳思思同学。”
我的声音通过喇叭，传遍了整个操场。
所有人都安静下来，好奇地看着我。
柳思思的眉头，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。
“程飞同学，你有什么问题？”
“第一个问题。”我竖起一根手指，“你说，李莉同学得了重病，需要手术。请问，她得的是什么病？在哪家医院治疗？主治医生是谁？”
这个问题一出，柳思思明显愣住了。
她可能根本没想过，会有人问得这么详细。
“她……她得的是急性白血病，在市第一人民医院。”她有些磕巴地回答。
“哦，急性白血病。”我点点头，然后看向人群，“在场的同学里，有谁的家长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吗？或者，有谁认识血液科的人？”
人群里一片寂静，没人应答。
这很正常，毕竟是小概率事件。
“好吧，看来没有。”我笑了笑，竖起第二根手指。
“第二个问题。柳思思同学，你说这次募捐是为了给李莉同学凑手术费。请问，手术费总共需要多少钱？现在通过学校和社会各界的帮助，已经筹集了多少？还差多少？”
我的语速不快，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。
这都是最基本的问题。
如果你真的在为一个人筹款，这些信息应该是张口就来。
柳思思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“手术费……大概需要三十万。我们……我们正在统计。”
“正在统计？”我故作惊讶，“也就是说，你们在发起募捐的时候，其实并不知道具体还差多少钱，是吗？这就好像往一个没有底的桶里倒水，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倒满了呢？”
我的比喻很粗糙，但很形象。
一些同学开始交头接耳，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。
柳思思的额头上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“我们学生会正在和医院方面核实……”她试图解释。
“好，那我们先不谈这个。”我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，直接竖起了第三根手指。
“我的第三个，也是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我的目光，变得锐利起来，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我们今天所有同学捐的这些钱，每一分，都是大家的爱心。请问，这笔钱，将如何交到李莉同学的手中？是通过银行转账，还是现金交付？整个过程，由谁来监督？账目明细，是否会对全校师生公开、透明？”
这个问题，才是真正的杀招。
我死死地盯着柳思思，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。
她的嘴唇动了动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周围的空气，仿佛凝固了。
全校师生的目光，从之前对柳思思的崇拜和信任，变成了怀疑和审视。
是啊，我们把钱捐了，这些钱到底去了哪里？
谁能保证，我们的爱心，不会被某些人当成中饱私囊的工具？
“我……我们学生会有专门的财务人员负责……”柳思思的声音，已经有些颤抖了。
“财务人员？”我冷笑一声，“是你们学生会内部的人员吗？那不就是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？我不相信你们的人品，我只相信公开透明的制度！”
我的声音，通过喇叭，振聋发聩。
“我建议！成立一个由学生代表、教师代表、甚至家长代表共同组成的监督委员会！每一笔捐款的流入，每一笔款项的支出，都必须有详细记录，并且！定期向全校公示！只有这样，我们才能保证，李莉同学能真正拿到这笔救命钱！”
“我同意！”张伟第一个跳出来吼道。
“我也同意！必须公开！”
“对！不能让我们当冤大头！”
人群的情绪，被我彻底点燃了。
柳思思站在那里，脸色苍白，像一个被扒光了华丽外衣的小丑。
她精心策划的爱心秀，被我这三个简单的问题，冲击得支离破碎。
王老师一看情况不妙，赶紧过来打圆场。
“好了好了，程飞同学提的建议很好，很有建设性！学生会一定会采纳的！大家继续捐款，继续捐款啊！”
但是，已经没人听他的了。
募捐箱前，变得冷冷清清。
大家都在议论纷纷，看着柳思思的眼神，充满了不信任。
我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她的“女神”光环，已经碎了。
而我，程飞，这个刚来第一天的转校生，也成了全校的焦点。
当然，也成了柳思思和赵天的眼中钉，肉中刺。
不过，我不在乎。
游戏，这才刚刚开始呢。
募捐活动，最后草草收场。
柳思思他们收到的钱，还不到预想的十分之一。
更重要的是，她的声誉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走进教室。
气氛明显不对。
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。
有敬佩，有好奇，当然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。
张伟凑过来，一脸的崇拜。
“飞哥，你昨天也太帅了！你是没看见，后来柳思思那脸，绿得跟黄瓜一样！”
我打了个哈欠，从包里掏出个面包啃着。
“基本操作，勿六。”
“不过飞哥，”张伟的表情又变得担忧起来，“你这下可把柳思思和赵天得罪死了，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我撕开一包牛奶，插上吸管。
“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。”
正说着，教室门口一阵骚动。
赵天带着几个篮球队的队员，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。
他们直接冲到我面前，把我的桌子给围了。
“程飞！”赵天一巴掌拍在我的桌子上，震得我的牛奶都洒了。
我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擦了擦桌子，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有事？”
“你小子昨天很威风啊？”赵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咬牙切齿，“让你出风头了是吧？”
“还行吧。”我把脏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，“主要是你们的戏太烂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。”
“**找死！”赵天身边的一个黄毛小子指着我的鼻子骂道。
我眼神一冷，盯着他。
“把你的手指拿开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但那个黄毛莫名的打了个哆嗦，真的把手缩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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