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让我感到陌生至极。
我盯着他，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。
「这番话是谁教你的？」
他只是死死地抿着唇，并不说话。
我心下已有了答案，失望道：
「如今我回来了，能亲自教养你，也是该给你换个先生了。」
远舟皱眉。
「母亲既已另嫁他人，又怎能插手卫府的事？」
与他说了几句，我便知晓，他被教坏了。
如今迂腐、固执己见。
但念及我未曾亲自教养过他，我还是有些心软，解下腰间玉佩给他。
「日后，你若后悔了，便来找我。作为你的生母，我会帮你一次，不过亦有条件。」
远舟犹豫再三，还是接下。
我有些不敢见蓉烟了。
一个人在亭子里坐了许久。
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直到红药对我道：「王妃，王爷给沈府那边递了信，大小姐估摸着就快回来了。」
接近日落时，蓉烟回来了。
她第一时间便来见我，提着裙摆奔来时，身上还带着墨香。
「母亲！」
我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。
她埋头在我的衣襟，泪不停地落下来。
「母亲，我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你……」
我的心一紧。
忙拿出帕子，捧着她的脸，将她脸颊边的泪拭去。
「蓉烟不哭，害我坠崖的是刺客，不是你。」
那年卫敬驰站队三皇子，用尽手段，树敌无数。
我们去山寺上香时，被刺客刺杀。
为了保护蓉烟，我换上了卫敬驰的外袍，引开刺客。
逃命途中不幸坠落山崖，重伤失忆，辗转到了青州，与齐王薛珩相识。
我安慰蓉烟一番。
她拿出一张宣纸，给我看。
笔触虽还稚嫩，却能看出，画的是我。
她刚哭过，嗓音闷闷的。
「这是赵夫人教我画的，画的是母亲。」
沈学士的夫人赵繁蕊是我当年的好友。
四年前，卫敬驰续弦。
同年，蓉烟拜赵繁蕊为师，向她学画，也时常住在沈府。
我仔细地看着画，不自觉地红了眼眶。
她却低落道：「陆夫人说我画得不好。」
「她说我贵为父亲的长女，无需学这些。可是赵夫人与我说，母亲当年书画冠绝京城，我想多像母亲一些。」
我笑道：「对于这个年纪而言，你画得已经足够好。」
这话并非完全是安慰。
蓉烟终于笑了，水汪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我小心询问：「我已再嫁。蓉烟，你是否愿意离开卫府，随我去青州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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